“当初我和小师叔分手,其实不只是因为你。”
姚杏杏打算跟涂山晋坦白反噬和陶一闻的事,当初魏霖川无比生气和介意的东西,他有权利知道后再做其他决定。
涂山晋从来只知周绪长死了,却不知原来是死在她手上,而且他竟是陶一闻夺舍的,还将灵桓赏她强行进行了绑定。
看着平静说出这些的姚杏杏,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,自己知道周绪长是陶一闻时都觉得难以置信,当她得知仇人一直都在身边时又是怎样的心情。
质疑,痛苦,崩溃,这些情绪她只有全部熬过来了,此刻才能风轻云淡的再回忆那些事。
思及此的涂山晋轻轻摸着她的脸,满心怜惜的宽慰,“不用说了,这些就算不告诉我也没关系,我不在乎。”
陶一闻的作法确实恶心人,可他才不管下辈子如何,把渺茫的期望寄托在所谓的来世,不过是一场得不到后的自我欺骗。
不在乎吗?姚杏杏脸上恍惚了一瞬,明明魏霖川那么在乎,她心情复杂的捂住他的嘴,阻止他继续说话,“你还是先听我说完。”
“妖族能活很久吧。”姚杏杏的目光越过他肩头看向外面烂漫的海棠,声音有了几分悠远,“一千年,两千年?还是更久。”
涂山晋不知道她具体想说什么,默了一会儿接话,“妖族的寿命比普通修士长很多,强大的妖动辄就是几万年以上,可真正能活到寿终正寝的少之又少。”
“活这么久,那他们每日都干什么。”姚杏杏不小心跑偏了题。
“睡觉、修炼闭关,眼睛一闭便是百年,尤其幼年期多半都是睡过去的,之后是稍长的少年期,以我五百多岁的年龄,按妖中算来也不过刚步入成年期。”
“你都有五百多岁了啊。”姚杏杏有点惊讶,但明白妖比人的寿命长特别多后,好像也不值得奇怪。“等等,我不是要跟你讨论年龄。”
她总算想起自己原本起这个话题的原因,于是纠正主题的道:“我是想说我活不了那么久。”
涂山晋却显得并不担心,“这你不必担心,等我们完成伴侣契约,你的寿命自会延长。”
“恐怕不会。”姚杏杏在他眼中摇头,一字一句的说:“最多五百年,换过灵根的身体就会到大极限,身体灵魂全部消亡。”
她告诉他之前在妖族遇到幻狸族的事,从他们口中得知万年冰魄寄生,五百年成熟后反噬宿主。
这些是连涂山晋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,当年他为了帮姚杏杏解决灵根的问题,翻遍了人族妖族各种卷宗,最后才偶尔找到这个办法。
那本残卷存在有些年头了,部分书页丢失,残破不堪,但幸好记着换灵根的那章还算完整。
不对,那本残卷是别人重新修订过的,有时前一张内容会和后一张的对不上,他当时翻看完前面,发现之后是其他内容便以为结束了,但其实可能写着重要信息的那张纸,被夹在了其他地方。
猛然想起这些的涂山晋脑海里空白了一瞬,这岂不是也意味着,姚杏杏说的反噬极有可能是真的。
耳边仿佛再次响起她说活不过五百年的话,初时不以为意,现在却觉得每个字都宛如一道惊雷轰然砸下来。
“不会的……”他面色逐渐苍白起来,眼底也染上恐慌之色,急忙抓过她的手检查。
姚杏杏也没有阻止,魏霖川知道后也查看过她的身体,不也一样没有结果,“没用的,涂山晋,这样看不出问题的。”
检查到最后涂山晋发现确实如她所说,表面看不出任何问题,身体内寒气逐年加重,但修为越高,对冰元素掌控越精,体内会呈现这种情况并不奇怪。
忽然,他一把捉住她的手,用力地攥住,想要获得某种认同的深切看着她,“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。”
涂山晋不肯错过姚杏杏脸上任何细微的情绪,极力想从中找到一点只是在恶作剧的证据,可为何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,为何要沉默。
他脸上堆砌的冷静脆弱不堪,随着时间推移眼底也渐渐生起慌乱,姚杏杏将一切看进眼中,突然有些后悔起来。
冰魄是经他手种入她体内,最后自己因反噬而死,涂山晋该是怎样的心情。
会觉得是自己亲手杀了她,不断的愧疚自责?
光是这样一想,姚杏杏便觉心口被不忍和一种刺痛占据。
“当然是骗你的。”于是她努力笑了一下,就这么改了口,“所以你别当真。”
见她笑着说是在骗自己了,涂山晋蓦的松了一口气,宛如心上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。
抱着她的手臂在细微的颤抖,带着庆幸和后怕的轻责,“下次不许开这样的玩笑,真的会吓到我。”
姚杏杏手指抚上他微红的眼尾,此刻这双眼中正清澈的映着自己的身影,那样目不转睛,纯粹的不参杂其他东西。
这样的涂山晋看上去有些可怜,可怜到她心中生了些许罪恶感。
甚至不忍心从里面看到任何有关失望的神色,在这样几乎可以看出祈求的眼中,她轻轻点头,“不会了,要不我跟你道歉。”
涂山晋怎会要她的道歉,轻摇了摇头,把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,交颈相拥,两具身体密不可分的紧贴在一起。
“道歉的话不该你说,该我。”
她原本可以不用经历这些,太和宗,换灵根,是自己一步步把她的人生推向死亡的边缘。
“如果没有遇到我,你的人生或许不会这么糟糕。”
再次回想曾经,涂山晋确实参与了她人生的很多个转折点。
“我不认同。”可姚杏杏依旧皱眉反驳,“我可是一直很庆幸自己当时遇到了你。”
突然车祸穿越,迎面而来的可怕血腥场面,一切她都还没接受过来,又面临必须的逃亡。
最后逃过了,却也无处可去的只能在深山老林里苟活,整日提心吊胆的害怕突然被谁抓走,沦为物件的被人贩卖剥夺。
那些初到异世的排斥,惶恐不安,寂静深夜时的孤独恐惧、无助,是小狐狸给了她一点安慰,也是后来的涂山前辈把她捞出绝境,递给了她一线希望。
破壳的幼崽会对第一眼看见的动物产生依恋,初到异世的自己,对涂山晋又何尝没有这种雏鸟情节。
姚杏杏抬起脸深深看了他片刻,忽然起身吻住近在咫尺的薄唇,涂山晋微惊,轻动唇瓣下意识的想要回应,可她无意加深这个吻,浅尝即止的分了开。
“我们不要再讨论成亲的问题好不好,就保持现在这样。”姚杏杏拉开自己腰带,将衣襟扯松,露出胸前一片白皙的皮肤,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,看着人无比诚恳的说,“简单的合则聚,不合则散,在一起时你想要的,我能给的都可以给你。”
“等你哪天腻了烦了,契约解开,一别两宽,互不打扰。”
然而就几句话,涂山晋只听进去想要的都会给上面。
这几个字实在太有诱惑力,尤其是对他这种本就有企图的人。
他像被砸昏了头的怔怔看了她片刻,忍不住试探的问:“若是要你的心……也肯给么。”
面前的人为难的思考了一下,然后低头拉开一点左边的衣服,偷偷看过去一眼,不情不愿的说:“挖心好像挺疼挺残忍的,你真的要吗?”
瞬间好好的气氛被拉了阀,涂山晋的表情明显一顿,一股想教训她的念头止不住的冒出来,他气的咬了咬牙槽,冷默地吐出几个字,“我爱看,现在就挖。”
“啧啧……”偏偏姚杏杏逆反心理又起了,眼眸一转,哼的一下把衣服拉拢,“算了,我还是换个方法。”
“?”
她忽然拽住他的衣领,把他的头拉下来,定定看着他,清晰吐词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短短几个字便轻易让涂山晋忘了表情,僵在原地。
她可不对浪漫过敏,只是有时套路更深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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